葉遠只是不咸不淡地和他握了握手，“久仰?！?br />
  讓·克勞德親自在前面引路。

  大廳里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，光可鑒人的白色大理石地面，映出三人的倒影。

  墻壁上空蕩蕩的，只有幾幅黑白照片，無聲地訴說著這個百年品牌的傳奇。

  “葉先生今天想看點什么特別的款嗎？”讓·克勞德的中文帶著點口音，但很標準。

  葉遠眼皮都沒抬一下，薄唇里吐出三個字。

  “最貴的。”

  空氣安靜了一瞬。

  連讓·克勞德這位見慣了全球頂級富豪的CEO，臉上都閃過一絲錯愕，但隨即就被職業(yè)的笑容完美掩蓋。

  “當(dāng)然，葉先生，您來對地方了?！?br />
  電梯無聲上升，直達頂層。

  門一開，是一個完全私密的展廳。

  柔和的燈光下，一個個獨立的防彈玻璃展柜如同藝術(shù)裝置，里面陳列著堪稱時計藝術(shù)品的腕表。

  讓·克勞德沒有在任何一個展柜前停留，徑直走向展廳最中心的位置。

  那里，只有一個展柜，鶴立雞群。

  “葉先生，這是我們今年推出的孤品，Grandmaster Chime，型號6300A?！?br />
  他按下了一個隱蔽的按鈕，厚重的防彈玻璃罩無聲升起。

  一只腕表，靜靜地躺在黑色絲絨上。

  唐宛如的呼吸都停了。

  那是一只什么樣的表？

  純黑色的表盤上，密密麻麻鑲嵌的不是別的，是璀璨的碎鉆，在燈光下閃爍著銀河般的光芒。厚重的鉑金表殼，散發(fā)著一種冷硬的金屬質(zhì)感。

  讓·克勞德的聲音帶著一絲只有創(chuàng)造者才有的自豪：“這只表擁有二十項復(fù)雜功能，是百達翡麗迄今為止最復(fù)雜的腕表。大小自鳴、三問報時、第二時區(qū)、萬年歷、月相……”

  讓·克勞德每報出一個功能，唐宛如的心就跟著往下沉一分。

  這些詞她一個都聽不懂，但她知道，每一個詞都代表著一串她無法想象的天文數(shù)字。

  她忍不住小聲問：“這……這得多少錢？”

  讓·克勞德笑著看向她，然后報出了一個數(shù)字。

  “這只表是獨一無二的，所以只接受拍賣。去年的成交價，是三千一百萬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讓·克勞德補充道。

  “美金?！?br />
  轟！

  唐宛如感覺自己的大腦瞬間宕機了。

  三千一百萬……美金？！

  兩個多億人民幣，就為了買一塊戴在手上的表？

  這是什么概念？把一套一線城市的湯臣一品戴在手腕上？

  她猛地轉(zhuǎn)頭看向葉遠，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動容，哪怕是為這個天文數(shù)字而產(chǎn)生的片刻遲疑。

  然而，什么都沒有。

  葉遠的表情沒有半分波瀾，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只號稱“時計之王”的腕表，然后對已經(jīng)愣住的讓·克勞德，平靜地吐出三個字。

  “包起來?！?br />
  空氣，死寂。

  讓·克勞德臉上的職業(yè)笑容，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裂痕。

  他見過中東的油王，見過華爾街的巨鱷，見過繼承了幾個世紀財富的歐洲貴族。

  他見過無數(shù)人一擲千金。

  但他從未見過任何人，在聽到三千一百萬美金這個價格后，連眼睛都不眨一下，就像在路邊攤買一串烤腸一樣，說出“包起來”這三個字。

  這已經(jīng)不是豪橫了。

  這是對金錢這個概念的徹底藐視。

  唐宛如站在一旁，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復(fù)摩擦。

  兩個多億……就這么沒了？

  連個響兒都沒有？

  讓·克勞德到底是全球CEO，很快便收斂了情緒，正要開口安排。

  葉遠卻先他一步開了口，語氣依舊平淡。

  “就這？還有別的嗎？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讓·克勞德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干。

  他終于明白，今天來的不是一位客戶。

  而是一位需要他用盡畢生所學(xué)來仰望的神。

  他躬了躬身，姿態(tài)比剛才還要恭敬三分，親自走到另一個獨立的展柜前。這個展柜甚至沒有放在外面，而是從墻壁內(nèi)緩緩升起的。

  “葉先生，這一款，是我們?yōu)橐晃恢袞|的王子殿下私人訂制的，但……王子前段時間出了點意外，所以這只表就暫時留在了我們這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