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牲…牲口配種？！” 埃德加差點一口氣沒上來，臉都綠了。

  他身后的主教更是有人發(fā)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。

  他們畢生追求的、視為神圣的歡愉儀式，竟然被召喚來的魅魔形容為……牲口配種？！

  “沒錯！” 卡帕似乎找到了理論支撐，說得更起勁了，愛心瞳孔閃爍著一種“你們太落后了”的光芒，“真正的歡愉，應(yīng)該是靈魂的共鳴，是情感的升華！是需要前戲…哦不，是需要鋪墊的！是需要營造氛圍的！燭光晚餐懂不懂？甜言蜜語懂不懂？情書懂不懂？上來就直奔主題，太野蠻！太粗鄙！一點都不符合我們新時代魅魔的審美標(biāo)準(zhǔn)！”

  整個祭壇廣場陷入了一片死寂。只有卡帕身上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和她略顯激動的呼吸聲。邪教徒們張大了嘴巴，眼神空洞，仿佛世界觀正在經(jīng)歷一場毀滅性的崩塌。他們召喚來的，似乎不是帶來極樂墮落的魅魔，而是一個…穿著保守、滿嘴“心靈交融”和“燭光晚餐”的…異端？

  埃德加大主教的太陽穴突突直跳，他感覺自己的信仰根基都在搖晃。他看著祭壇上那個圓滾滾的、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、還在大談“優(yōu)雅誘惑”和“靈魂共鳴”的魅魔，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儀式產(chǎn)生了深深的、荒謬的懷疑。

  他強(qiáng)行壓下翻涌的情緒，聲音帶著一種強(qiáng)裝的平靜，甚至有點干澀：“眷…眷屬大人，您的…見解，真是…別開生面?！?他艱難地措辭，“不過，按照儀式的神圣流程，接下來，我們已為您精心挑選了最健壯、最虔誠的信徒，他們將榮幸地與您進(jìn)行最親密的‘靈魂交融’…呃…‘升華’…以取悅至高無上的歡愉之主?！?br />
  他特意用了卡帕剛提到的詞，試圖讓流程聽起來“優(yōu)雅”一點。

  誰知，卡帕的反應(yīng)比剛才更激烈了。

  “什么？！還要奴家親自上陣？！” 裹在布料里的魅魔發(fā)出一聲尖銳的、充滿抗拒的驚叫，圓滾滾的身體猛地往后一縮，差點從祭壇邊緣滾下去，“不行！絕對不行！奴家是有原則的魅魔！奴家…奴家只接受一對一的、建立在深厚感情基礎(chǔ)上的、純粹精神層面的交流！這種…這種集體活動，太不衛(wèi)生了！太不健康了！而且奴家這身衣服剛做的，弄皺了怎么辦？！弄臟了怎么辦？！你們有沒有公德心??？！”

  “原則？精神層面？衛(wèi)生？衣服？！” 埃德加大主教徹底石化在原地。他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貞潔烈女附體（雖然裹在布料里像個球）、把“歡愉儀式”斥為“不衛(wèi)生集體活動”的魅魔，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荒謬感席卷了他。

  這召喚儀式，到底哪里出了問題？！幽冥禁獄里的魅魔…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？！難道歡愉之主的教義…在主位面之外，已經(jīng)進(jìn)化（或者退化）到這種地步了？！

  祭壇之上，卡帕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個更緊的布球，只露出那雙警惕的愛心瞳孔，仿佛即將面對什么洪水猛獸。

  而祭壇之下，以埃德加大主教為首的整個色欲與歡愉派系，陷入了信仰崩塌后的集體沉默與風(fēng)中凌亂。

  時間，在這詭異到極點的對峙中，一分一秒地流逝著，卡帕心中默默祈禱：魔影大人，您倒是快點來?。≡俨粊?，這幫邪教徒怕是要被奴家氣瘋了！

  “噗嗤……”

  似有笑聲傳來。

  祭壇上的死寂被一種無形的、緊繃的壓力取代。

  卡帕那番關(guān)于“衛(wèi)生”、“衣服”的驚世駭俗言論，像一記記重錘，狠狠砸在埃德加·莫爾大主教的神經(jīng)上。

  他臉上的恭敬如同劣質(zhì)的面具，寸寸龜裂，最終徹底剝落，露出下面鐵青的、因信仰被褻瀆和強(qiáng)烈荒謬感交織而扭曲的面容。

  他深吸一口氣，那氣息仿佛帶著硫磺的味道，胸膛劇烈起伏。

  身為九階強(qiáng)者、歡愉之主在凡世最高代行者的威嚴(yán)，以及被一個“異端魅魔”當(dāng)眾羞辱的怒火，終于壓倒了那點殘存的、對“眷屬”身份的敬畏。

  “夠了！”埃德加的聲音不再恭敬，而是如同寒冰摩擦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，瞬間蓋過了祭壇上所有的竊竊私語和布料摩擦聲。

  他猛地踏前一步，周身屬于九階強(qiáng)者的恐怖氣息毫無保留地爆發(fā)出來，如同實質(zhì)的浪潮，壓得身后主教和普通教徒們幾乎窒息，紛紛跪伏在地，瑟瑟發(fā)抖。

  卡帕裹在布料球里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，露出來的愛心瞳孔警惕地縮緊，尾巴尖也不安地繃直了。

  她能感覺到那鎖定自己的、充滿壓迫感和冰冷怒意的精神力。

  “眷屬大人，”埃德加的聲音冰冷刺骨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，“吾等敬您是歡愉之主的使者，才容忍您這些…離經(jīng)叛道的言論。但儀式，乃神圣不可侵犯！歡愉之主的意志，不容置疑！更不容…戲耍！” 最后兩個字，他幾乎是低吼出來的。

  他抬起手，不再征求同意，而是用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，指向祭壇下方那群被特意挑選出來、此刻因恐懼和激動而渾身顫抖的健壯男性邪教徒：“儀式流程，必須完成！他們，是獻(xiàn)給您的祭品，亦是取悅吾主的媒介！現(xiàn)在，立刻，與他們結(jié)合！這是命令！是歡愉之主的意志！”

  隨著他的話音落下，那四個八階主教也同時上前一步，隱隱形成包圍之勢，強(qiáng)大的精神力場交織，將整個祭壇牢牢封鎖，斷絕了任何逃跑的可能。

  他們臉上的表情同樣冰冷而堅定，顯然，大主教的態(tài)度就是整個教派的態(tài)度——無論這個魅魔多么古怪，儀式必須完成！

  “不！奴家拒絕！你們這是強(qiáng)買強(qiáng)賣！是…是…是耍流氓！” 卡帕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和憤怒，圓滾滾的身體在祭壇上徒勞地扭動、滾動，試圖遠(yuǎn)離那些被指著的邪教徒，“奴家說了不行就是不行！你們聽不懂魅魔語嗎？！強(qiáng)扭的瓜不甜！你們這是違背魅魔意愿！是侵犯魅魔自由！拉斯特大人知道了會懲罰你們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