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0章 窟內之景
只是那佝僂的背,脊梁幾乎彎成了九十度,像是被歲月壓垮了一般。
他腳步沉重地走在最前面帶路,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。
他的肩膀似乎繃得更緊了些,如同拉滿了的弓弦,手背青筋凸起,根根分明。
握著鑰匙的手指微微顫抖,連帶著鑰匙串都發(fā)出細微的碰撞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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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暮看向老人,眼神變得柔和,如同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面,低聲說了一句。
“老人家,您慢點走,不著急?!?br />
她的聲音輕柔溫婉,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,讓老人緊繃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些許,腳步也似乎平穩(wěn)了一些。
陳軒沒有說話,只是目光平靜地在甬道兩側那些偶爾被微弱光線照亮的、斑駁的壁畫殘片上掃過。
那些殘片上依稀可見的色彩和線條,像是破碎的拼圖,又像是被時光割裂的記憶,引人心生無限遐想。
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靜,仿佛能透過那些殘破的痕跡,看到千年前的繁華。
甬道盡頭,老人停在一扇格外厚重、漆黑的木門前。
這扇門看上去比入口的鐵門更加古老,木材呈深黑色,布滿了細密的裂紋,像是老人臉上的皺紋,每一道都記錄著歲月的滄桑。
門上鑲嵌著早已失去光澤的銅飾,銅飾上雕刻著復雜的云紋圖案,云紋纏繞交錯,靈動飄逸。
雖然大部分被厚重的銅綠覆蓋,卻依舊能看出當年的精致與考究,彰顯著不凡的地位。
門上掛著一把式樣極其古舊、布滿銅綠的大銅鎖,鎖身厚重,沉甸甸的,上面還刻著模糊的銘文,筆畫古樸,卻早已被歲月侵蝕得無法辨認。
老人顫抖著手,從腰間一大串鑰匙中摸索出一把同樣古舊的黃銅鑰匙。
鑰匙柄上纏著幾圈磨損的紅繩,紅繩的顏色早已褪成了淺粉色,邊緣也有些磨損。
他把鑰匙插進鎖孔,費力地轉動著,“咔噠、咔噠”,銅銹摩擦的聲音干澀而刺耳,在寂靜中格外清晰。
過了好一會兒,仿佛跨越了漫長的時光,眾人才聽到“咔噠”一聲脆響,鎖開了。
他雙手推著沉重的木門,掌心緊緊貼著冰涼粗糙的木質表面,木門發(fā)出“吱呀——”的呻吟,像是不堪重負的老者在嘆息。
一股更加陰冷、更加凝滯、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氣息涌了出來,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,清冽而幽遠。
瞬間驅散了甬道里的燥熱,讓老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“就…就這里了?!?br />
老人的聲音嘶啞干澀,像是被砂紙反復打磨過,帶著一種耗盡了全身力氣的疲憊。
他垂著頭,退到門邊的陰影里,像一尊沉默的石雕,雙手緊緊交握在身前,指關節(jié)因為用力而微微發(fā)白。
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地面,仿佛那里有什么重要的秘密,再也不敢看向窟內一眼,像是在畏懼著什么。
四人踏入窟內。
空間不大,甚至可以說有些局促。
洞窟呈方形,四壁向內微微收攏,穹頂呈平緩的弧形,讓整個洞窟顯得格外緊湊,卻也更能集中視線,將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四壁和穹頂的壁畫上。
不同于開放洞窟里那些被保護玻璃和柔和燈光精心“包裝”過的壁畫,這里的四壁和穹頂,色彩以一種驚人的濃度和飽和度直接撞入眼簾。
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視覺風暴,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,讓人瞬間失語,忘記了呼吸!
千年時光的塵封,非但沒有使它們黯淡褪色,反而像是被歲月精心封存的美酒,在隔絕塵囂的環(huán)境里愈發(fā)醇厚濃烈。
又像是被凍結在了最輝煌的那一刻,帶著一種穿越千年的蓬勃生命力,撲面而來,讓人無處可避。
熾烈飽滿的朱砂紅!
那是燃燒到極致的火焰凝固而成,跳躍著鮮活的熱度,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巖壁上掙脫出來,燎原而去;
是獻祭時滾燙的鮮血滲入石髓,帶著神圣而悲壯的氣息,沉淀著千年前的虔誠。
是佛陀袈裟上未曾褪色的莊嚴,流淌著慈悲與威嚴,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。
是飛天飄帶在虛空舞動時甩出的烈焰流蘇,靈動而奔放,帶著無拘無束的灑脫。
那紅色層次豐富到令人驚嘆,深的如凝血般厚重,仿佛能承載千鈞重量;淺的如朝霞般絢爛,帶著初生的明媚。
色彩過渡自然流暢,沒有絲毫生硬的痕跡,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耀眼奪目,仿佛能灼傷眼球,烙印在心底。
沉靜深邃的群青藍!
那是未被探知的深海底部,沉淀了千萬年的靜謐與神秘,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故事;
是亙古不變的夜空,綴滿了看不見的星辰,深邃而浩瀚,讓人望而生畏。
是菩薩眉宇間的沉靜悲憫,藏著渡化世人的溫柔,能撫平內心的躁動。
是夜叉怒目圓睜時的威懾力,裹著震懾邪魔的凜然正氣,讓人不敢褻瀆。
這藍色濃郁得化不開,像是一汪深潭,又像是一塊上好的藍寶石,讓人一眼望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