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 字完全不行
書房內,時間仿佛被某種無形之力拉伸,變得緩慢而粘稠。
清冽的墨香與一旁香爐中裊裊升起的雪松木質熏香交織在一起。
在從厚重窗簾縫隙透進來的、被過濾得異常柔和的晨光里,漫漶成一片溫軟而朦朧的霧靄。
古靈鳴伏在案前,身上那件襯衫因俯身的姿勢,在后背勾勒出清晰的肩胛骨輪廓。
她握著那支鋼筆的右手,此刻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(fā)顫——
方才承受過木尺“提醒”的手心,依舊泛著觸目驚心的艷紅色。
連帶著纖細的指節(jié)都顯得有些腫脹,仿佛皮下充盈著過多的血液與熱意。
當她試圖凝神靜氣,將筆尖落在紙上時,那源自掌心的、混合著刺痛與麻癢的異樣感。
便如同細微的電流,頑固地干擾著對手腕的精準控制。
筆鋒行走間,原本應當工整平穩(wěn)的橫畫,不受控制地歪扭成了淺淡的弧線;
本該筆直如松的豎畫,也帶著難以抑制的、細微的傾斜。
不過寥寥幾字,卻寫得七扭八歪,失了筋骨。
連她自己垂眸審視時,那總是帶著沉靜之色的眉眼,也不由得緊緊蹙起,流露出幾分懊惱與對自己的不滿。
夢璃幽靜立在她身側,如同一株空谷幽蘭。
她垂眸,目光淡然地掃過紙上那些失了章法的字跡,好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。
她伸出纖長的手指,拿起了依舊放置在書桌一角的胡桃木戒尺。
溫潤的木料握在手中,帶著人體的溫度。
然而在此刻的情境下,它卻自然而然地散發(fā)出一種不容錯辨的、沉靜的威懾力。
她沒有言語,手腕只是輕輕一揚。
木尺便帶著一股恰到好處的、既不容忽視又留有余地的力度。
“啪”地一聲。
清脆地落在了古靈鳴因伏案而顯得格外挺巧的囤布之上。
這一下落點精準,巧妙地避開了之前可能留下的任何重疊痕跡。
卻足以讓那包裹在柔軟布料下的肌膚,瞬間泛起一片新鮮的、如同桃花初綻般的淺紅色澤。
“唔.........”
一聲短促的、被強行壓抑在喉嚨深處的悶哼,不由自主地從古靈鳴的唇齒間溢了出來。
尾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、泄露出真實感受的輕顫。
她的身體在這一瞬間下意識地繃緊,后腰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弓起,形成了一個緊張而優(yōu)美的弧線。
但隨即,這緊繃又如潮水般緩緩退去。
整個身軀仿佛卸下了某種無形的、沉重的負擔,變得松弛下來。
她垂在身側空著的左手悄悄攥緊,指尖因用力而泛出白色。
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,是她那迅速爬滿緋紅的臉頰,如同醉酒般秾麗。
她的呼吸明顯比剛才沉重急促了些。
然而,在那雙低垂的眼眸深處,一閃而過的,卻并非痛苦。
反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、如釋重負般的輕緩與……安寧。
夢璃幽的指尖隨之在紙上方輕輕一點。
一個無聲的清潔魔法被悄然發(fā)動。
那些歪扭不堪的字跡,如同被最溫和的流水沖刷過的沙畫。
先從筆畫的邊緣開始模糊、淡去,繼而整個字的結構緩緩消散。
最終,整張紙恢復了最初的潔白與平整,仿佛什么都未曾發(fā)生過。
“字寫得松散潦草,神韻俱失,連最基本的橫平豎直都做不到?!?br />
夢璃幽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。
她的目光落在古靈鳴那依舊帶著細微顫意的手腕上。
眼底深處,藏著一抹極難被察覺的、混合著無奈與疼惜的復雜情緒。
“不行,重新寫?!?br />
“.........是。”
古靈鳴低低地應了一聲,聲音里還帶著一絲剛剛平復下來的、若有若無的輕喘。
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試圖將胸腔里所有紛亂的雜念都壓下去。
然后重新提起了那支似乎變得沉重無比的鋼筆。
這一次,她刻意放慢了書寫的速度,幾乎是屏息凝神。
試圖純粹依靠手腕的力量來穩(wěn)住那不斷傳遞著異樣感。
然而,掌心殘留的、如同無數細密針尖持續(xù)刺撓的麻意。
以及皮下組織隱隱傳來的灼熱痛感,匯合成一股頑固的干擾源。
如同細微卻持續(xù)的電流,不斷順著指尖竄向手腕,挑戰(zhàn)著她對肌肉的精準控制。
筆尖再次落在紙上,橫畫比起之前似乎穩(wěn)了一些。
但仔細看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