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誅爾九族
說那宋粲被那鬼吏一把揪住,剛問了一句:
“你這丑貨,要帶我去哪?”
便被扔了出去。
于是乎,便重歸陰暗,倒是比先前還要冷了些個。
饒是一個身不得屈,手腳不能動,堪堪的苦挨那刺骨的陰冷。
宋粲身至寒窟,眼前一片漆黑,卻要睜眼,倒是那眼皮也不聽他使喚了去。
且在心下焦急之時,那眼皮卻似被人強行撥開了一般,只覺眼前一亮。
刺眼的光亮過后,卻也是個眼珠不能動,只能望見那馬廄的房梁。努力想轉(zhuǎn)了眼珠去,然卻是個枉然,只能直直的看了那房梁上的草木,心下悵然。
然,卻見朦朧中一人湊到眼前看了他。
見那人面,且是驚的那宋粲心神一晃。
怎的?太丑了!也太滲人了!
看此人,鼻長額闊,兩耳立。口寬無須,牙齒黃。眉濃壓眼,然卻長了一個四白的羊睛。面色如霜,臉上縱貫一條刀疤饒是駭人也。
那宋粲看罷,且是心下無望,暗自道了一聲:造化低了!這是到那陰司了麼?若不是到得陰司,怎見得這勾司的馬面羅剎?
如此一想,倒是有些心寒。然,悲傷過后,卻是一個釋然。心道:
死了吧!人生一世,便想一事——得一好死耳!怎奈何,這臨事方知,莫說這好死,連一死都是一個難求!也罷!如此也好,且是省得這陽間受罪。
想罷,又是一個心下凄凄,心下,又怎能舍得下京中的爹娘,身邊的校尉,更舍不下那膝前受苦的宋若。
然,隨那馬面閃去,眼前的房梁便是映入眼簾。那斷木爛草的,且是一個熟悉,上面捆的繩子還是自家親手綁的。
咦?這不就是馬廄嗎?我回來了麼?
驚詫之余,心下又是一個叫慘。倒是前世今生作下了何等的罪孽?怎的都到這陰司了,那閻王且是問也不問,便又被那馬面扔回這馬廄,繼續(xù)做得一個養(yǎng)馬的配軍?說好的十殿閻羅過堂,判官執(zhí)筆呢?
且正在想,卻覺那人托了自己的后頸,遂,覺一股甘泉灌入口中。溫?zé)崛肟?,倒是?qū)散了些個惡寒,然卻只在口中,饒是個急急的咽不下去,便又順了嘴角流淌而出。
那人放佛是個不甘,又捏了宋粲的嘴,細(xì)細(xì)的灌了水。那溫?zé)岜闶且粋€入喉,通心達(dá)肺。
細(xì)細(xì)品之,那水中卻有些個棺菌之味。然,細(xì)咂了滋味,倒是一個惡心。倒是不知此物放了甚久,陳年著那汗水腌了便是一股酶澀之味饒是沖鼻。
宋粲心道:這馬面勾差不干正事麼?怎的拿這發(fā)霉的棺菌熬水灌我?
然,卻是一個心下明白,倒是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家的一般。
那眼珠也只能直直的看著那馬廄的頂棚。
只聽得宋若在旁啼哭不止饒是讓他心焦,然卻是個口不能呼,手不能動,即便是轉(zhuǎn)動那眼珠尋她來,亦是個不可。
且在焦急,又聽那馬面道:
“且不知如何,看似是那離魂之癥,卻能灌得進(jìn)去,料也無礙……”
這長了馬面的話未說完,卻遭旁邊有人狠狠打斷,惡聲道:
“你這廝!是他爹麼?還不到那城中押了醫(yī)官過來!”
咦?這聲音好生的熟識,卻在腦中細(xì)想了,卻也叫不出個名來。
那馬面也是同樣的公鴨嗓,念叨了一句:
“也只能這般罷,且好生看了他,我去去便回!”
說罷,便將那宋粲放平,剛要起身,又聽得旁邊那人道:
“多帶些人去,我這不需這幫吃貨!”
說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對罵了個熱鬧,這倆誰???還能有誰?一個是臉上長胡子的童貫,還有一個便是那馬面疤臉的旁越。
那宋粲自是不知,此時,且也只能呆呆的躺在地上。眼皮失去了支撐,且是個無力,任由自家再去努力,也是個無力睜開,漸漸又重歸那暗黑之中。
黑暗中,只聽那人答應(yīng)了一聲,便又是一陣的悉悉索索,有人走動之聲,不過片刻,便又重歸了安靜。
于是乎,一番睜眼搓眉的辛苦掙扎,終又換來四周一片的漆黑。
耳邊,倒是聽那公鴨嗓聲聲哎哎的念念叨叨,拍哄著那聲音已哭的嘶啞的宋若。
宋粲聽了宋若的哭聲,且是個心疼。倒是自收養(yǎng)了這宋若,便沒聽過她如此哭過。此子便是喜仙一個,人前乖乖的,倒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,且是不好弄哭了她。
倒是經(jīng)常的扯了胡子,摳了嘴,與他咿咿呀呀的聊天。
心下想罷,且是恨毒了自己。此時,他這當(dāng)?shù)牡材軇訌椧幌?,也不會讓她哭得一個如此的撕心裂肺。
不知過了多久,卻聽人來。
然,那棍子打到身上,便知是那軍馬都頭來矣。又是一棍,打在腿上,倒不似往日般的疼痛,只覺是個木木的,有人敲他腿來,倒是一種說不出的舒坦,至少證明他還活著。
然,挨了這兩棍,心下也是個奇怪。往日這廝不都是用鞭子的麼?今天倒是開了竅,且是曉得了冬日衣厚,鞭子打來不疼,此番換了棍來?
這章沒有結(jié)束,請點擊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