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物是人非
大慶殿之事,本只是個滲水,揭開地磚鋪以爐石麻灰等隔水之物再將那金磚鋪上即可。
然,此番卻是異端,便是做好了,卻又有滲水出?且較之修繕之前出水出的更厲害。
先前卻只是滲些污水出來,倒是不多。但是,經(jīng)這工部的一番折騰,倒不滲水,這玩意改流水了。那流出來的水卻是一個稠如黃湯,腥臊無比,百步之內(nèi)皆可聞也。
工部修繕修的如此一個結(jié)果,便是個慌張。又著人重新修來。
幾個月的折騰下來,如今卻得一個“泉出之相”,且是水如“黃湯”也就是說原先只是水,現(xiàn)在可好,成小米湯了。而且,其味惡臭且?guī)Я诵入绱蟪憋L信之味。
更讓人恐怖的是,這黃湯,“質(zhì)奇寒,卻不為冰”。
此為異象,工部主事不敢耽擱,通了左街道錄,請了上清儲祥宮的主事道長前去堪驗。
上清儲祥宮主事道長原是這龜厭的二師兄風合先生,卻與那京城鎮(zhèn)伏青眚之時隨他那師父華陽先生駕鶴兵解。
如今是他最小徒弟林允樣主事。
咦?怎的不是他那大徒弟主事?這事倒是怨不得風合先生偏心。因為就剩這個最小的徒弟碩果僅存了。
道士講究一個存根。凡大難之時,便留下年幼者守山,延續(xù)苗裔。大一點的便隨師伏魔。
不想,這大慶殿前一場酣戰(zhàn)下來,倒是個片甲無存,座下的徒弟各個都得了一個兵解成仙。
那二師兄所學為“法”門,林允樣的法術(shù)修煉倒是也說的過去。然,對這堪輿之事卻也是九竅通了八個,還是一竅留著解悶。
允樣接到左街道錄的調(diào)遣也不含糊,直接寫了個詳報,急腳遞一路跑了,報與茅山宗壇。
沒辦法,這事他也沒什么辦法。
又,并工部、太史局兩部一同參奏,請官家道君下了法旨,調(diào)那茅山道長來京聽用。
那龜厭聽了這大慶殿,且是一個皺眉。別人不知道,當年大慶殿前一戰(zhàn)伏魔,師父華陽先生將那青眚一分為二。本體,用朱砂罐封了,由他帶回茅山,以茅山這純陽之氣,化了那青眚的戾氣。
這大慶殿下,也設法陣一座,便是鎖了那青眚的元神。倒是那華陽先生如此做來,那龜厭亦是個不解。然師尊這樣做了,自然也有他的道理。
如今,這大慶殿出此異象,饒是讓他心下一緊,隨口道了一聲:
“莫非是他?”
便是摳了嘴,掰了手指細細算來。又自顧道了一聲:
“沒原由的……”
隨即,又去內(nèi)室翻了那開封城的堪輿之圖左右看了,且也是搖頭。道:
“倒是看不出什么,這表象在此,根苗便是艮位……”
掌門靜之道長看著他這慣會作妖的小師弟,自顧自言自語手忙腳亂的忙碌,心下也是個不安穩(wěn)。上前剛要問了。
卻見龜厭拿了師尊們留下的堪輿圖又掐指算來。
心下且又是個大不安。遂,也上前拿了那些個堪輿圖看。倒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且在思忖,又聽那龜厭咕囔了道:
“若是程鶴在了,倒是可請他算來?!?br />
且回了他一聲:
“廢話!不用那乘鶴的來,若是師父還在,也不用他們這般的煩心……”
卻得龜厭一句:
“誒?莫要胡纏,此程鶴非彼乘鶴,程鶴者,乃人也!”
這話說的那靜之道長又是一個瞠目,撓了頭道:
“不是人誰坐那玩意?仙人非人?白馬非馬乎?”
這般“仙人”“白馬”的胡攪蠻纏倒是讓龜厭抬頭,望了那滿臉疑竇,張嘴瞪眼看了自家的掌門師兄,問:
“幾時動身?”那靜之道長原是豎著耳朵硬了頭皮,準備了聽他這師弟言語不善而來,卻不成想的來他這么一句。便又將那眼睛瞪大了一圈。心下不解的看那龜厭,心道:這廝今天是怎的了?倒是不像他。
咦?這不挨罵倒是一個值得慶幸的了?
且在沒挨罵的僥幸之中,卻聽那龜厭問來:
“你看我作甚?”
遂,趕緊擦了嘴角流下的涎液,抱怨且凜然道:
“你當師兄為何人?你大病初愈,怎可受此風寒,已喚你七師哥去了,料也無妨?!?br />
龜厭聽罷,驚道:
“她去?”
且以驚異的目光看了自家這掌門的師兄。心道:
她一個人去?路上遇到個歹人什么的,你讓她怎么辦?打也不能打,跑又跑不掉,你打算讓她用美貌迷死他們!然后指了那歹人,高興了道:哦……你犯了淫戒!等著死后被閻王下油鍋炸了!
那靜之道長看著小師弟的神色有異,卻又抱怨道:
“你嚷個什么?不是她一人,叫了五師弟隨她一起?!?br />
龜厭聽罷才將一顆心放回肚子里,遂笑道:
“饒是師兄體貼?!?br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