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清音渡魂箓
上回書說到,宋粲因那“鹽鈔”之事宴請平江路商會奚氏兄弟于將軍坂。
一番奇聞逸事聽得那宋粲等人瞠目結(jié)舌,也引得龜厭過來同席。
聞聽那“河間先生”神仙般的操作,眾人一番唏噓,深感天地之大。雖說是個聞所未聞,卻也是個懵懵懂懂。
然,現(xiàn)下在看這“鹽鈔”,卻隱隱有覺與那童貫所言“當(dāng)歸、黨參、大黃、甘草長勢如何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(lián)系。
雖是一個苦思冥想,卻終也是個霧里看花,想不出個倪端。
宋粲無奈,便又將那“大黃、甘草”之事說來,那對老伯仲且是不拒。
言:先期密聯(lián)了幾家商家向那西夏撒出消息。待到秋后,莖葉枯萎之后便可行那高價收購之事方不為疑。
一場歡宴直至日落,便不敢再耽擱兩位先生的生意。
盡管,對奚仲一句“卻只需小帥片紙點墨便可招來”之言尚有存疑,卻也是下定了心思,本著死馬當(dāng)成活馬醫(yī)的精神,你姑妄說之,我也姑且信之。
于是乎。便又手書一封,煩勞那奚氏兄弟代為引薦,著那陸寅、顧成登門拜上上海務(wù)商會。
奚氏兄弟亦是一個欣然受之。
日落,便讓陸寅、顧成兩人擔(dān)了“酴醾香”且作謝禮,一路送了奚氏兄弟回草市不提。
一日嘈雜,終得安靜。夜幕降臨,獨見坂上那丹爐正紅,吐了尺長的火焰,純青爐火映了旁邊的孤槐,饒是一幅剪影般的水墨。
夜幕有云,遮了星辰的微光,卻好似那皎潔的滿月蒙了一層暖光。
樹影篩了那爐火之光,彷佛那月中的桂花。
爐中噴出的星星點點隨風(fēng)飛舞,飄于遠(yuǎn)處,珊珊落下,穎穎于那夜空之中。
龜厭仍舊于那爐前費力。邊飲了酒,邊腳踏了風(fēng)箱。借了火光,將手中的物華天寶細(xì)細(xì)的分了,把把的添于爐中。
宋粲卻無這般興致,欣賞那恍惚如月宮之色。心下亦是想不出那“玉洞桃花萬樹春”之妙處。
心下,卻是被這手中的“鹽鈔”攪得一個五味雜陳。
日間,奚氏兄弟一席話來,饒是擾得他一個心不寧。只覺心下空空,竟有一番“山中不知歲月老,壺灑棋半己黃昏”之感。
想不過去便不去想罷。這邊寨雖是個苦寒,卻也是個安逸。
然,人,卻不能得這安逸。如這宋粲,也只落得個身閑爾。
每日來,雖不說是山珍海味的養(yǎng)來,倒是怨了自家長了一身的沒良心肉,依舊是個形若枯槁。
眼望了坂下,莽原天幕黑盡處。卻得一番心下茫茫。
卻在這如禪寂一般靜謐中,一曲尺八悠然攀了夜風(fēng)吹入耳中。那曲調(diào)依舊是那“天問”于風(fēng)中斷續(xù)而來。
風(fēng)向不定,吹碎了其聲聲的嗚咽悠。如夢如幻,又是個蕩漾了飄忽不定。
“天問”隨風(fēng),聲聲入耳,便將他這心勾起,隨了那風(fēng)吹來的尺八悠揚,一路飛去了那草海如浪,溫暖如春的汝州。
那里,卻不是一片持我辦的暗黑。陽光也不似那驕陽,卻照得一個萬物的晴明,仿佛又鍍了一層的金光。
又見那花花白白的“懶梳妝”與路邊擠擠挨挨。
榕樹下,那石桌上,刻畫的縱橫十九,接了那葉上低落的露水,顯出了一個曲水流觴。
又聞,那草堂中咂咂而動。隨眼去,機樞繁雜的儀像之下的茶盞,彷佛也冒著絲絲的熱氣。沿了旁邊的梅瓶中的柳枝,飄渺盤亙了裊裊婷婷。
思緒如那如絮的塵埃,點點懸于那機括間透出的暖光,久久不肯散去。
檐上落水,卻是個絕情,沿了水鏈匆匆而下,蕩起石磚上一片漣漪。
眼前且是一晃,便又見那高臺臨水,咿呀循環(huán)往復(fù)。
草崗依崗,崗下,又見幾縷炊煙,與起伏中裊裊婷婷,或落雨蒿草,或被風(fēng)散于半空。
與這萬籟俱寂,四野無聲之中,只聽得那尺八不經(jīng)意的盤繞于耳。
然,細(xì)聽了,卻又只得一個風(fēng)聲,且是擾得人思緒不寧。
且是:
雁飛云中列,秋霜紅山巒。
仙官酣醉,落下機括萬千千。
斜入草堂笛聲處,饒是浮光日度。
茅檐疏窗沉煙際,光鑒影光暖。
仙駕去留何許?熏風(fēng)亦會歸田?
儀像聳,水鐘眩,人憑欄。
功名隨水流去,物語堪不可言。
三兩閑停灰雀,一汪池水微寒。
混夢相視一笑,卻無言。
尺八一曲終,人卻入汝川。
那絲絲隨風(fēng)的尺八哀哀,甚是一個凄婉。倒是有些日子未曾出現(xiàn)。
初聽之,那宋粲也曾心緒不定,便想了找尋了去。
然,問遍身邊之人,卻得一個迷?;貋?。
且心下想了,這夏夜山前尺八簫,卻只有自己能聽到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