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0章 攜盟歸咸陽
那些剛才還怒發(fā)沖冠的武將,此刻也臉色慘白,冷汗涔涔,無人敢再提“殺”字。
姚賈的氣勢和玉石俱焚的宣言,徹底震懾住了他們。
沒人懷疑秦王嬴政的決心,更沒人懷疑秦軍鐵蹄踏破大梁的能力。
龍陽君的話,壓垮了魏王增心中僅存的暴戾。
他環(huán)顧四周,那些平日里慷慨激昂的武將,此刻眼神閃爍,竟無一人敢與他對視。
文臣們更是面如死灰,紛紛跟著龍陽君跪倒在地。
“當啷!”
魏王增手中的佩劍失手跌落,發(fā)出一聲脆響。
他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,頹然跌坐回王座之上,臉色慘白,嘴唇哆嗦著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那象征著王權的劍,靜靜地躺在那里,仿佛在嘲笑著他的無能。
姚賈那口棺槨,龍陽君泣血的哀求,群臣恐懼的沉默,還有那想象中秦軍鐵蹄踏破大梁的恐怖景象…交織在一起,徹底擊垮了他的意志。
時間仿佛凝固。
良久,魏王增才用盡全身力氣,發(fā)出嘶啞、顫抖、帶著無盡屈辱和絕望的聲音:“召…召秦使…姚賈…回…回殿……”
每一個字,都像是在剜他的心。
片刻之后,姚賈再次昂首步入大殿。
他臉上沒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慶幸,沒有得意,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靜和勝券在握的漠然。
仿佛剛才那場以生命為賭注的逼宮,不過是走個過場。
他步履從容,再次走到大殿中央,目光平靜地看向王座。
他的氣場沒有絲毫減弱,反而因為剛才那場“視死如歸”的表演和此刻的“死而復返”,更添了幾分壓迫感。
一個連死都不怕、并且確信對方不敢殺他的人,才是最可怕的。
魏王增看著姚賈,看著這個帶來棺槨、逼得自己君王威嚴掃地的秦使,眼中充滿了刻骨的怨毒、憎恨,卻又不得不強壓下所有的怒火。
最終,在姚賈那冰冷目光的逼視下,在龍陽君和群臣無聲卻無比強烈的哀求目光中,在亡國的恐懼面前,魏王增眼含熱淚,咬著牙,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破碎的聲音:“寡人…寡人應允…應允秦使之請……”
聞言,姚賈眼中精光一閃。
他沒有絲毫廢話,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卷早已準備好的帛書。
帛書展開,上面清晰地書寫著割讓黃池至桑丘以北疆域、賠償百萬石粟米、以及遣太子入質咸陽的條款,只待魏王落筆用印。
他雙手捧著帛書,聲音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冰冷:“請魏王用璽?!?br />
一名內(nèi)侍顫抖著將帛書呈到魏王增面前。
魏王增顫抖著手,接過內(nèi)侍遞來的毛筆,他看著帛書上那刺眼的字句,眼中血絲密布,屈辱的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滾落,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尚未干涸的墨跡上,暈開一團團模糊的、恥辱的印記。
他握著筆,右手顫抖,幾次欲落筆,卻又因巨大的悲憤而停頓。
最終,他咬著牙,發(fā)出一聲低吼,幾乎用盡全身力氣,在那象征著國恥的帛書上,扭曲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隨即,他顫抖著拿起魏王印璽,狠狠地、帶著無盡恨意地,蓋在了那團被淚水打濕的墨跡之上。
印璽落下,許多老臣再也忍不住,掩面痛哭。
姚賈面無表情地接過這份浸透著魏國屈辱的帛書,仔細查驗了簽名和璽印無誤,隨后收入懷中。
他對著癱軟在王座上的魏王增,再次微微一揖,聲音依舊冰冷,毫無波瀾:“外臣姚賈,代我王,謝魏王獻地納質。望魏王,好自為之。”
說罷,他不再看殿內(nèi)任何一人,轉身,邁著來時同樣堅定、甚至更加輕快的步伐,大步走出魏國朝堂,接著走出宮門,看也不看那口棺槨。
他翻身上馬,在銳士的護衛(wèi)下,絕塵而去。
他身后,是魏王宮中壓抑的哭泣和滔天的恨意,是那口被遺棄在宮門外、象征著魏國脊梁被徹底打斷的黑棺,是魏國從此淪為秦國案上魚肉、任其宰割的血淋淋的現(xiàn)實。
那方沾滿魏王淚水的璽印落下,不僅宣告了魏國的臣服,更將以姚賈那口棺槨為象征的、融合了絕對力量與極致心理威懾的“秦式外交”,深深地烙印在山東諸國君臣的心頭。
.........
當日,姚賈便風塵仆仆,帶著那份浸透了魏王增血淚的帛書,快馬加鞭返回咸陽。
他身后的魏國,籠罩在巨大的屈辱和更深的恐懼之中。
黃池至桑丘以北的膏腴之地,那是魏國賴以生存的糧倉和屏障;
百萬石粟米,足以掏空府庫;
而太子假質秦的命運,更是將魏國王室的未來抵押給了虎狼之秦。
此刻,大梁城上空仿佛壓著三座大山,壓得人窒息。
宮門外那口被遺棄的黑棺,像一道永不愈合的傷疤,深深地烙在每個魏人心頭,成為這個國家脊梁斷裂的永恒象征。
幾乎就在姚賈踏上歸程的同時,秦國派往其他四國的使者,也陸續(xù)帶著各自的成果,踏上了返回咸陽的道路。
&e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