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舊很昏暗，或者說是黑暗。

  但卡爾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。

  卡爾快要忘了自己究竟在這待了多久了，在這么一個昏暗的空間。

  雖然算不上狹窄，卻也絕算不上寬闊。

  在這里，時間的流逝變得有些模糊，很多時候卡爾甚至已經(jīng)快要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。

  剛進來的第二天，被總督踢了一腳，很重的一腳。

  但不知是因為卡爾的身體素質(zhì)比較好，還是總督帶的藥起了作用。

  卡爾并沒有什么大礙，除了整整三天都活動困難，三天之后疼痛稍微減輕，但卡爾不管做什么也都會伴隨著劇烈的疼痛。

  直到一周，或許是第八天還第九天，疼痛變得若隱若現(xiàn)，對卡爾的影響不大了。

  那段時間已經(jīng)是卡爾對于時間觀念較為清晰的一段時間了。

  至于之后又過了多久，卡爾已經(jīng)徹底模糊了。

  小本子和筆也沒能幫到卡爾，因為在第三次為“佩妮”梳頭時，卡爾又不小心“弄疼”了“佩妮”。

  這次總督?jīng)]有再給卡爾一腳，或許他也不想就這么把卡爾踹死了。

  但是為了以示懲罰，總督摔壞了那個臺燈，以及卡爾的那根筆。

  用紙筆記錄下日期的打算卡爾落空了。

  雖然后面看著卡爾表現(xiàn)良好的份上，總督又給了卡爾更好的臺燈和筆，甚至還有不少換洗的衣物。

  但在那之間究竟過了多久卡爾已經(jīng)忘記了。

  卡爾很想知道究竟又過了多久，但總督?jīng)]有告訴卡爾。

  自那次之后，總督變得很是冷漠，每次到來除了陪伴“佩妮”，跟卡爾說話也全都是關(guān)于“佩妮”的事。

  而面對卡爾的提問，總督直接無視。

  但不知道從多久開始，卡爾對于時間的流逝似乎又沒那么在意了。

  這樣的環(huán)境，很容易把人逼瘋。

  甚至卡爾已經(jīng)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正常了。

  畢竟自己為了欺騙總督，先欺騙了自己，這讓卡爾覺得自己的精神，恐怕真的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一些問題了。

  但卡爾別無他法，不得不如此。

  “哐～”

  門被打開。

  “哐～”

  再被關(guān)上。

  總督端著兩個餐盤走了進來，如往常一般，把餐盤放在一邊桌子上，先是看望“佩妮”，擁抱，安慰，存溫。

  卡爾默默的走到總督身旁一些距離，默默的看著。

  依舊如往常一般，只是幾分鐘，總督放開了“佩妮”，畢竟他一天會來很多次。

  總督看著卡爾，淡淡說道，“用餐吧，照顧好佩妮?！?br />
  “先生，你知道的，我會照顧好佩妮?！笨栍行┠炯{的說道。

  總督點點頭，又問道：

  “你最近表現(xiàn)很好，有什么需要嗎？如果你不需要漫畫或者游戲機，那么肉食罐頭怎么樣？沒過期，我可以保證味道很好。”

  “不必了先生，你每天送我食物已經(jīng)很可口了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總督點點頭，就準(zhǔn)備轉(zhuǎn)身離去。

  “等等?！笨柾蝗婚_口。

  “怎么？”總督停下腳步。

  “先生，我今天想為佩妮洗個澡，你知道的，我需要你的幫助，佩妮有些頑皮，而且她不喜歡水?！?br />
  卡爾看著佩妮，嘴角微勾，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，顯得很是溫和。

  “前天不是洗過嗎？”總督微微挑眉。

  “先生，佩妮可是很愛干凈的，如非必要，我也不想麻煩你，如果先生你不方便的話，我可以自己為佩妮洗?！?br />
  卡爾說話的同時視線依舊在“佩妮”身上。

  總督沉默了一會，隨即向外走去，只留下一句，“我會來幫你的，晚上吧，你不要自己一個人，這不安全。”

  出了門，總督在門口站定腳步，身體靠在門框上，眉頭緊鎖，右手緊握成拳，隨即重重一拳打在墻上。

  “該死，我到底在干什么？該死，我到底在干什么！……”

  總督表情頗為痛苦的喃喃自語。

  當(dāng)你知道一件事是假的，自己卻在欺騙自己，告訴自己是真的。

  但此時突然又有人很認真的告訴你，看著你的雙眼，沒有絲毫躲閃，很鄭重的告訴你：

  這是真的！千真萬卻！我可以用性命發(fā)誓！

  但自己明明知道是假的，明明知道是在騙自己，但現(xiàn)在，自己還能確定嗎？

  即使明明就是自己對自己撒的謊，自己明明應(yīng)該能確定的，畢竟謊言總是會有漏洞的。

  但偏偏有個人，把謊言的漏洞都給補上了，把謊圓了，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找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