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.”

  此時此刻，白永旭是沉默的。

  不光是因為姜年認出了他。

  更是因為現(xiàn)場的一片狼藉。

  尸山血海！

  這四個字在此刻得到了具象化的展現(xiàn)。

  目之所及，殘臂斷肢。

  紅白相間的血肉混雜著黃色的脂肪泡在各種臟器中。

  熾熱的鮮血冒著熱氣。

  仿佛一鍋剛剛做好的老京城鹵煮。

  作為國防安全司的第一行動小組組長，白永旭自詡自己見多識廣，不管看到怎樣血腥的畫面都能波瀾不驚。

  可現(xiàn)在，他發(fā)現(xiàn)他的境界并沒有那么高。

  胃中翻涌，酸意上頭。

  若非他意志力強大，恐怕此刻已經(jīng)克制不住，當場吐了出來。

  連他都是如此。

  更不用說那些被他帶來的隊員了。

  不少人的臉都被憋得青紫交加。

  但他們的職業(yè)素養(yǎng)，又讓他們不能在此刻展露出異樣。

  一個個只能硬著頭皮，端著槍強撐。

  “呼—”

  白永旭長呼出一口氣。

  他察覺到隊員的異樣，擺了擺手：“已經(jīng)沒事了，想吐就吐吧?！?br />
  此話一出。

  那些隊員紛紛就闖出門外，嘔吐聲此起彼伏。

  白永旭看向那站在七八十米外的姜年：

  “姜先生，你還真是給我準備了個意外驚喜啊！”

  “他們都是你殺的？”

  “對。”姜年點頭。

  “行，我明白了，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？”白永旭問道。

  “當然，老張，走吧?！苯陮χ莿倓偱榔饋淼膹埩钟裾泻舻?。

  白永旭聞言搖了搖頭：“他就不用來了，我找的人只有你?！?br />
  姜年眉頭一挑：“怎么？這架勢，你要想對我動手？”

  “姜先生說笑了，我又不是您的對手，怎敢對您動手，只是有些事，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?！?br />
  白永旭連忙解釋，表示自己對姜年沒有惡意。

  聞言，姜年的臉色這才舒緩了一些：“說的也是，走吧?！?br />
  “好，您隨我來?！?br />
  白永旭道了一句，轉過身，帶著姜年走出倉庫。

  他們一前一后來到工廠不遠處的海邊。

  此刻正在退潮，浪花卷起，攪得海面起伏不斷。

  “嘩啦啦—”

  “嘩啦啦—”

  伴隨著海浪的聲音。

  清新中夾雜著些許腥氣的風拂過。

  讓那因為見了倉庫里的場景，胃中有些翻江倒海的白永旭舒服了不少。

  “來根？”

  摸出香煙，白永旭問道。

  “好?！?br />
  姜年點頭，將煙叼在嘴上。

  見他如此果斷，白永旭眉頭一挑，問道：“你剛才那么警惕我，現(xiàn)在就不怕我在煙上動手腳？”

  聞言，姜年微微一笑，他看向白永旭，反問道：“你覺得就咱倆現(xiàn)在這個距離，我想殺你，得用幾秒？”

  “懂了?！?br />
  白永旭頓時心領神會。

  他掏出打火機，先給姜年點上，再給自己點上。

  感受著那嗆人的煙氣順著喉管一路直達肺腑，在其中變得溫熱。

  白永旭還沒有說什么。

  便聽姜年道：

  “我以為你們能夠一直沉得住氣?！?br />
  “沒想到才只是把事情鬧成這樣，你們就憋不住了。”

  聞言，白永旭愣了愣，隨后苦笑一聲：

  “我們倒是想要憋住，但您鬧得實在是太大了，我們有點不太好給您辦啊。”

  “冒昧的問一下，您是什么時候注意到我們的？”

  通過姜年剛才的話不難聽出，早在今天之前，姜年就已經(jīng)注意到了他們。

  姜年想了想：

  “差不多是在春城那件事結束之后吧?！?br />
  “不過那個時候，我只是有所懷疑?！?br />
  “真正讓我確定我被你們盯上的，是赤城那件事?！?br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