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過，我得再確認一遍，你確定嗎？阿卡迪扎陛下？”

  埃斯基的聲音變得謹慎起來，

  “這可不是我們之前在混沌魔域郊游?！?br />
  “你可能會死在發(fā)射臺上，可能會死在突破大氣層的過程中，可能會在外太空被凍成冰棍，或者被未知的魔法輻射烤成焦炭。就算你僥幸成功了，也不一定能回來?！?br />
  “我意已決?！?br />
  阿卡迪扎的聲音斬釘截鐵。

  他轉(zhuǎn)身，看著身后那張寫滿了擔(dān)憂的，他深愛著的臉龐，隨后握緊了涅芙瑞塔的手。

  “喀穆里，不能沒有太陽之女。但我的兒子，可以暫時沒有父親。比起讓奈菲去冒這個險，我寧愿自己去?！?br />
  涅芙瑞塔的嘴唇動了動，想說些什么，但最終還是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。

  冰冷的吸血鬼始祖向來強勢，但她卻不能用在這個她培養(yǎng)了數(shù)十年的“圣君”，自己最理想的對象的身上。

  在進行這個逆光源氏計劃的時候，她已經(jīng)自己俘獲了自己的心。

  她知道，當(dāng)阿卡迪扎做出決定時，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，包括她。

  “很好，覺悟很高，我很欣賞?！?br />
  埃斯基在鏡子那頭拍了拍爪子，

  “既然國王陛下這么有誠意，那我當(dāng)然沒有拒絕的道理。不過，丑話說在前面?！?br />
  “第一，你得在最短的時間內(nèi)，學(xué)會基礎(chǔ)的軌道力學(xué)、火箭操控手冊、還有至少三百句能在緊急情況下和我的導(dǎo)航計算機進行基本交互的斯卡文代碼。教材我會立刻用魔法傳訊發(fā)給你，學(xué)不會，就別想上船?！?br />
  “第二，你體內(nèi)的那股力量，我研究不明白，現(xiàn)在也不名表。但在進入我的火箭之前，你必須想辦法讓它穩(wěn)定下來。我可不想在飛到一半的時候，我的駕駛艙里長出什么不該長的觸手或者冒出幾個粉紅色的女妖。”

  “第三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。”

  埃斯基的聲音變得冰冷，

  “從你登上火箭的那一刻起，你就不再是喀穆里國王，你只是飛行員。你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指揮，任何擅自行動，我都會把你連同那枚火箭一起，在軌道上引爆。”

  阿卡迪扎看著鏡中那只毛茸茸的白色老鼠，看著他那雙閃爍著算計與威脅光芒的血紅色眼睛，緩緩地點了點頭。

  “成交?！?br />
  在阿卡迪扎開始他那注定要令人頭禿的速成宇航員培訓(xùn)課程的同時，數(shù)萬里之外的震旦北方防線，已經(jīng)徹底變成了一座血肉與鋼鐵的地獄。

  半個月的時間，對于正在納伽羅斯與時間賽跑的埃斯基來說，也許只是兩次失敗的靜態(tài)點火測試的間隔。

  但對于南關(guān)城的守軍而言，每一分，每一秒，都是在用生命與絕望進行著最殘酷的豪賭。

  納迦什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后方出現(xiàn)了某些無法掌控的變數(shù)，他對南關(guān)城的攻勢，變得愈發(fā)瘋狂和不計成本。

  白晝，屬于炮火。

  來自城外那數(shù)以千計的亡靈炮兵陣地的轟炸，從黎明到黃昏，從未停歇。

  高爆彈、燃燒彈，甚至是一些混合了惡毒詛咒和瘟疫的煉金炮彈，如同永不停歇的冰雹，將南關(guān)城那本就殘破的城墻和地表建筑，一遍又一遍地反復(fù)犁過。

  昊天龍帝的神力投影，如同風(fēng)中殘燭，在觀星臺的上空明滅不定。

  他幾乎耗盡了神力，才能勉強維持住那個覆蓋了城市核心區(qū)域的寧和化生大陣，堪堪抵御住那足以將一切燒成玻璃的，不斷降臨的軌道光矛。

  諸神引擎的力量來自太陽，是無限的，他的力量依賴于地脈，是有限的，除非直接從混沌魔域中汲取力量，否則對于那些常規(guī)的炮火，他已無能為力。

  除非，動用最后的長垣的力量和巍京的五星羅盤的力量。

  地表的防御工事早已名存實亡，曾經(jīng)的街道和房屋，如今只剩下一片燃燒的廢墟和深不見底的彈坑。

  守軍們只能像真正的老鼠一樣，蜷縮在由托克西德指揮挖掘的、越來越深的地下掩體之中，聽著頭頂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持續(xù)轟鳴，祈禱著下一發(fā)炮彈不要正好擊穿他們頭頂那薄薄的巖層。

  “見鬼！第七十一人類爪群的通風(fēng)管道被炸塌了！他們快被憋死了！”

  “那叫百人隊或者連！快！派工程隊過去！把那里的土石給我挖開！用爪子刨也得給我刨開！”

  地下指揮部里，托克西德那沙啞的咆哮聲已經(jīng)成了所有人的日常背景音。

  他的身上沾滿了灰塵和血污，一只眼睛因為過度疲勞而布滿了血絲，但另一只眼睛里燃燒的瘋狂火焰，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旺盛。

  食物，在急劇減少。

  雖然那條連通后方的地下鐵路還在勉強維持著運轉(zhuǎn)，但運力畢竟有限。

  而且隨著亡靈部隊不斷向東滲透，越來越多的運輸隊在半路上便遭到伏擊，能夠安全抵達南關(guān)城的物資，十不存一。

  城內(nèi)，最嚴(yán)格的配給制早已實行。

  每個人，無論是高高在上的神龍，還是最底層的斯卡文爪工，每天的配給，都只有一小塊混合了蘑菇粉、骨粉和不知名植物根莖的、堅硬如石頭的糊狀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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