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4章 色孽神域中的一人一鼠
猩紅的鼠眼感到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。當(dāng)然了,沒有眼皮,被這永恒的、散發(fā)著甜膩氣息的紫羅蘭色光芒長時間照射,換誰來都痛。
這一切與身體上持續(xù)不斷、如同潮水般涌來的痛楚比起來,又顯得微不足道。暴露在外的肌肉纖維,在被風(fēng)吹拂過時,每一寸都像是在被鈍刀子來回拉扯。那些粉紅色的霧氣,帶著一股濃郁的,能直接鉆進(jìn)靈魂深處的熏香味道,不斷地刺激著他那早已過載的神經(jīng)。
眼前的景象非常模糊,視力似乎遭受了永久性的損傷,只能勉強(qiáng)分辨出光影的輪廓。不過,穿透手臂與琵琶骨的冰冷鐵鏈,以及從鎖鏈上傳來的、幾乎要將他身體扯斷的沉重下墜感,還是讓埃斯基清晰地明白了一件事——他被吊起來了。
在視野的邊緣,似乎還掛著另一個什么東西,同樣被鐵鏈貫穿著,隨著這片空間中無形的能量流動而微微搖晃。
埃斯基努力地想要讓自己的目光聚焦,但這個簡單的動作耗費了他幾乎全部的意志力。
過了不知道多久,當(dāng)那模糊的輪廓終于在他破損的視網(wǎng)膜上凝結(jié)成一個稍微清晰的影像時,他看出來了。
那是一個人類,一個同樣被剝?nèi)チ四樒ぃ齑胶脱燮さ?、高大而健壯的人類?br />
那家伙斷了一只手,另一只手也被鐵鏈洞穿,和自己一樣高高地吊著。
這體格!這身高!
失去了自己靈敏的鼠鼻之后,埃斯基的嗅覺也退化得厲害,只能聞到空氣中那股甜得發(fā)膩的香氣,但他還是努力地抽動著鼻子,試圖從那混雜的氣味中,分辨出一點熟悉的味道。
“阿卡迪扎?”
他的聲音含混不清,失去了嘴唇的輔助,每一個音節(jié)都像是從漏風(fēng)的破車胎里擠出來的。
但那熟悉的音調(diào),還是讓對面那個被掛著的人類,緩緩地將視線投了過來。
阿卡迪扎看著眼前這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,也不成鼠形的東西,那血肉模糊、肌肉纖維完全暴露在外的身體,看起來更像是一塊正在被風(fēng)干的鼠人臘肉,而不是那個曾經(jīng)不可一世的白毛鼠人埃斯基。
他沒有說話。
那雙同樣失去了眼皮保護(hù)的、尼赫喀拉國王的黑色眼眸中,充滿了血絲,但深處卻是一片死寂的平靜。
“還活著嗎?”
埃斯基又問了一句,他的聲音因為肌肉的撕裂而帶著一絲嘶啞,
“有沒有什么逃出去的想法?”
阿卡迪扎依舊沒有說話,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埃斯基。
看到這個鼠人和自己一樣被凄慘地吊在這里,甚至比自己還要凄慘——至少自己的皮還在,他心中那股因為國破家亡、自身受辱而積壓的滔天恨意,竟然不由自主地消散了不少。
罪有應(yīng)得。
阿卡迪扎這樣想到。
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鼠人,自己又怎么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。
在跛子峰,這個鼠人,突襲殺死了自己最敬愛的叔叔阿蒙涅特,那個如父親般教導(dǎo)自己、輔佐自己的男人。
然后,又是為了這個鼠人對整個北伐行動的攪局,自己沒能及時返回跛子峰西側(cè),沒能去救援自己那被該死的綠皮圍攻的父親。
他甚至無法想象,當(dāng)父親的頭顱被那些骯臟的綠皮當(dāng)成皮球一樣踢來踢去的時候,他是怎樣的一種屈辱和痛苦。
而現(xiàn)在,這個罪魁禍?zhǔn)?,這個間接導(dǎo)致了他所有悲劇的鼠人,就掛在自己的身邊,承受著和自己一樣,甚至更加痛苦的折磨。
這或許是諸神對他最后的、也是最諷刺的慰藉。
只是……
阿卡迪扎的思緒,飄回了那座遠(yuǎn)在世界另一端的,充滿了陽光與蓮花香氣的萊彌亞王宮。
他想到了那個孩子,那個埃斯基利用他和涅芙瑞塔的血脈,共同創(chuàng)造出來的,流淌著他們兩人血脈的兒子。
他還那么小,自己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地抱一抱他,只是隔著華麗的嬰兒床,用手指輕輕地逗弄過他那肉乎乎的小臉。
他甚至,都還沒有來得及為他起一個響亮的名字。
一股無法言喻的、如同刀絞般的劇痛,從他那顆早已麻木的心臟深處傳來,遠(yuǎn)比身上那些皮肉之苦要強(qiáng)烈一萬倍。
如果還能回去……
不,一定要回去。
這個念頭,如同在無盡黑暗中燃起的一點星火,讓阿卡迪扎那雙死寂的眼眸中,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但卻堅定的光芒。
就在這片充滿了痛苦與回憶的死寂之中,一陣輕佻的、帶著嬌媚笑意的聲音,打破了沉默。
“嘻嘻嘻~看來我們的兩位新客人,已經(jīng)醒過來了呢?!?br />
伴隨著這個聲音,比西斯邁著優(yōu)雅的貓步,從那片粉紫色的迷霧中緩緩走出。
它的身后,還跟著十幾名同樣妖嬈而危險的色孽欲魔。
比西斯的手中,捧著一個由某種不知名生物的顱骨打磨而成的、鑲嵌著紫色水晶的托盤。
托盤之上,放著幾枚閃爍著異樣光芒的銀針,一瓶裝著粉紅色粘稠液體的水晶瓶,以及一些埃斯基完全不認(rèn)識的、造型奇特的、由黃金和象牙打造的工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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