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4章 卡洛斯與變化靈的各自計劃
“千面”萬變那嘶啞的聲音在密室中回蕩,充滿了扭曲的狂喜。
他眼前的黃銅占卜盤上,代表著震旦與高等精靈的能量流正激烈地碰撞、糾纏,如同兩條被投入斗獸場的巨蛇,不死不休。
但在這片凡人眼中的混亂之下,一根根幾乎難以察覺的、象征著奸奇意志的藍色絲線,正悄無聲息地將這一切都串聯(lián)起來,編織成一幅遠比戰(zhàn)爭本身更加宏大、也更加恐怖的命運織錦。
而這幅織錦的總設(shè)計師,此刻,正端坐于凡間之外。
混沌魔域,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在此處失去了意義。
銀色高塔如同凝固的閃電,從不斷變化的現(xiàn)實碎片中拔地而起,刺入那由純粹魔法構(gòu)成的、翻滾著九彩云霞的蒼穹。
塔的頂端,是整個魔域中最為禁忌的所在——命運編織者卡洛斯的觀星臺。
巨大的雙頭惡魔,萬變魔君卡洛斯·織命者,正靜坐在他那由無盡未來的可能性結(jié)晶而成的觀測儀前。
他那被永恒之井的能量扭曲得干癟萎縮的身軀上,覆蓋著仿佛由命運絲線本身織就的、流動著無數(shù)符文的華麗長袍。
他的左頭顱,眼窩中燃燒著翠綠色的火焰,那火焰倒映出過去的一切——從創(chuàng)世之初的星辰爆裂,到剛剛在龍泣海淵沉沒的最后一艘震旦寶船的殘骸,所有已經(jīng)發(fā)生的事實,都如同清晰的烙印,無所遁形。
他的右頭顱,眼窩中則跳躍著橙黃色的光芒,那光芒穿透了未來的迷霧,將無數(shù)條可能的時間線——震旦帝國的崩潰、高等精靈的衰亡、新神只的誕生、世界的毀滅——都如同觸手可及的水晶般呈現(xiàn)在眼前。
過去與未來,真實與可能,在這具畸形而強大的身軀中永恒地交織、碰撞、爭論。
“哼,一場鬧劇罷了?!?br />
左頭顱首先開口,翠綠的眼焰中充滿了對既定事實的鄙夷與不屑。它的聲音嘶啞而古老,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疲憊。
“又是凡人那套可笑的、關(guān)于榮耀與復(fù)仇的陳腐戲碼。那個叫‘千面’的小家伙,他所謂的陰謀,不過是利用了雙方早已存在的愚蠢和傲慢。他的手段粗劣得就像是用泥巴捏成的玩具,雖然成功地點燃了火焰,但那火焰的走向,從一開始就注定了,毫無新意,不值一提。”
“嘻嘻嘻,我親愛的另一半,你總是這么缺乏想象力。”
右頭顱發(fā)出了尖銳而戲謔的笑聲,橙黃色的眼焰中閃爍著對無數(shù)種可能性的狂喜。
“你只看到了那灘已經(jīng)凝固的、乏味的血跡,而我看到的,是這滴血將要染紅的整片海洋!我看到了鳳凰的王冠將在內(nèi)亂的烈火中熔化,我看到了古老的巨龍將因為背叛的毒藥而陷入永恒的沉睡,我看到了一個全新的、充滿了變化與謊言的時代,將在這片廢墟之上冉冉升起!這難道不比你那些塵封的、早已腐朽的歷史有趣一萬倍嗎?”
“有趣?將未來建立在沙灘之上,只會被下一次漲潮沖垮。你看到的,不過是無數(shù)個必然會破滅的泡影中最華麗的一個?!?br />
左頭顱冷冷地反駁。
“而你,不過是守著一堆墓碑的自怨自艾的老頭子罷了!”
右頭顱毫不示弱地回敬。
這種永恒的內(nèi)在爭論,是卡洛斯存在的一部分,也是他力量的源泉。
就在此時,他停止了爭吵。因為他那能夠洞悉一切過去與未來的雙眼,同時聚焦到了一個特殊的“起點”上。
那個起點,并非始于龍泣海淵的炮火,也并非始于巍京城內(nèi)的謠言。
而是始于更早之前,在遙遠的、被尼赫喀拉的黃沙和世界邊緣山脈的峭壁所環(huán)繞的地下堡壘——跛子峰。
左頭顱看見了過去。
它看見一個身材矮小的白毛斯卡文鼠人,正站在竊魂者號,不,當時還不叫這個名字的艦船的船艙中。
那個鼠人,埃斯基·伊沃,獲得了他的書記員莫布里埃,不,是色孽惡魔,比西斯抄寫給他的,屬于萬變之主的九卷書。
它看見,埃斯基從這本書中,學到了如今的魔法基礎(chǔ)。
雖然以他的凡鼠智慧,無法理解其中蘊含的、關(guān)于命運與變化的真正奧秘,但他還是從中借鑒了一些控制魔法之風的實用小技巧。
而正是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技巧,讓他在之后的各類沖突中占盡了便宜,讓他的體內(nèi)開辟了一道與混沌魔域的通道,讓他獲得了取之不盡的魔法之風,讓他有了遠超過過去那個小工程術(shù)士的施法意志與施法能力,讓他能夠在納迦什與混沌的陰謀中,看似機械降神的順利通過,進而有了現(xiàn)在的一切。
而從此也成了棋盤上的一顆有趣的棋子。
而右頭顱則看見了未來。
它看見,埃斯基在研究那本奸奇之書的過程中,他那本就沾染了多種混沌氣息的靈魂,與書中蘊含的、屬于變化之主的力量產(chǎn)生了奇妙的共鳴。
這股共鳴,如同在平靜的命運之湖中投入了一顆石子,激起了一圈圈漣漪。
而這圈漣漪,正是“千面”萬變和變化靈能夠如此輕易地在遙遠的東方大陸上施展大規(guī)?;眯g(shù)和欺詐魔法的關(guān)鍵——埃斯基,在無意之中,成為了他們那個巨大儀式的一個關(guān)鍵的、提供了初始坐標和能量頻率的“信標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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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來如此…”
“原來如此!”
卡洛斯的兩個頭顱第一次發(fā)出了和諧的、充滿了恍然大悟的嘶啞笑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