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卡蒂的確察覺到了什么，但她什么也沒說。

  這個白毛鼠人領(lǐng)袖，埃斯基，他那張看似沮喪的鼠臉，也許只是他無數(shù)面具中的一個，用來應(yīng)對這位同樣難以捉摸的月光女神。

  莉莉絲這種存在，本來應(yīng)該能看穿埃斯基的偽裝，但明顯，女神樂于參與到這種充滿暗示和試探的戲劇之中。

  神只的心思，凡人總是難以揣測。

  莉莉絲輕柔地笑了，那笑聲如同星光般在虛空中回蕩，帶著一絲洞察一切的了然。

  她伸出纖細(xì)的手指，虛空一點(diǎn)，點(diǎn)在埃斯基那微微皺起的眉頭之間。

  “小老鼠，收起你那套在我面前演戲的把戲吧?！?br />
  她的聲音依舊空靈悅耳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，

  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阿蘇焉對奧蘇安的不滿，神只不得直接干涉凡間事務(wù)的禁令，這些你似乎比許多精靈知道得都清楚?！?br />
  “你那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靈魂，總是能給我?guī)硪恍@喜?！?br />
  埃斯基心中一凜。

  果然，莉莉絲看出來了。

  她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這個世界的鼠人。

  不過，他臉上依舊是那副恰到好處的、帶著一點(diǎn)無辜和茫然的表情，仿佛完全聽不懂女神在說什么。

  “尊貴的月光少女，您說笑了，”

  埃斯基用爪子撓了撓自己的白毛，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，

  “我只是一只來自魔都的、運(yùn)氣比較好的小老鼠而已。能知道這么多，不過是平時喜歡道聽途說，再加上一點(diǎn)點(diǎn)微不足道的、從各種垃圾堆里翻出來的知識罷了?！?br />
  他刻意將自己的博學(xué)歸結(jié)于斯卡文鼠人特有的、在垃圾堆里淘寶的天賦，試圖掩蓋自己穿越者的身份——雖然沒什么意義，畢竟納迦什都知道了，但總歸要裝一裝他才覺得有點(diǎn)實(shí)感。

  莉莉絲看著他那副故作無辜的樣子，也不點(diǎn)破，只是輕笑一聲，伸出手指，輕輕捏了捏埃斯基那毛茸茸的耳朵。

  “你這只小滑頭，總是這么不老實(shí)?！?br />
  她語氣中帶著一絲寵溺，那語氣讓埃斯基總覺得這女人的手不干凈，但隨即莉莉絲又變得嚴(yán)肅起來，

  “不過，你說的沒錯?！?br />
  “想要讓我那些高傲的阿蘇爾弟弟妹妹們，在失去了神只直接庇護(hù)的情況下，心甘情愿地坐下來與你，一個他們眼中的低等異族，一個他們印象中只會帶來毀滅的斯卡文鼠人談判，絕非易事。”

  她頓了頓，美眸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的光芒，

  “他們需要一個理由，一個足夠有分量的理由，讓他們相信你并非純粹的敵人，甚至可能成為某種意義上的盟友。”

  “而這個理由，光靠你現(xiàn)在的實(shí)力和你的老鼠窩里那點(diǎn)初具雛形的家當(dāng)，恐怕還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?！?br />
  埃斯基聽著莉莉絲的話，心中暗自盤算。

  這位月光少女說的沒錯。

  高等精靈的傲慢是出了名的。

  想讓他們平等對話，必須展現(xiàn)出足夠的實(shí)力和價值。

  僅僅依靠一場規(guī)模有限的沖突，或者一些似是而非的威脅，很難讓他們真正屈服。

  看來，我的計(jì)劃需要調(diào)整。

  就在埃斯基沉思之際，莉莉絲的目光轉(zhuǎn)向了蜷縮在他懷中，正好奇地用小爪子撥弄著埃斯基胡須的伊麗莎白。

  那雙如同紅寶石般的小眼睛，此刻正閃爍著對這位月光女神純粹的好奇與親近。

  “這只小白鼠，”

  莉莉絲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，伸出纖細(xì)的手指，輕輕地在伊麗莎白的額頭上一點(diǎn)，

  “靈魂純凈，而且與你之間有著奇特的命運(yùn)鏈接。你之前似乎承諾過，要讓她成為我的祭司，對嗎？”

  埃斯基心中一動，立刻想起了自己當(dāng)初為了討好莉莉絲，隨口許下的諾言。

  對??！伊麗莎白！差點(diǎn)把這茬給忘了！

  莉莉絲的祭司，這可是一個相當(dāng)有分量的身份！

  如果伊麗莎白能成為莉莉絲的祭司，那他埃斯基，豈不就是莉莉絲祭司的種鼠？

  這層關(guān)系，說不定能在關(guān)鍵時刻派上用場！

  “是的，是的！偉大的月光女神！”

  埃斯基立刻換上了一副虔誠無比的表情，將伊麗莎白從懷中捧起，舉到莉莉絲面前，

  “伊麗莎白，她是我最珍愛的伴侶，也是我為您精心挑選的、最純潔、最虔誠的未來祭司！能夠侍奉您，是她，也是我，至高無上的榮耀！”

  他說得慷慨激昂，仿佛自己真的是莉莉絲最忠實(shí)的信徒。

  伊麗莎白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，停止了玩弄埃斯基的胡須，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，好奇地看著莉莉絲。

  莉莉絲看著伊麗莎白那純凈無暇的茫然眼神，臉上露出了一個真正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、溫柔的笑容。

  “這也是個可愛的小家伙?！?br />
  她伸出手，輕輕地?fù)崦聋惿兹犴樀陌咨q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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