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于沒能斬出那一劍，林忱還是有點(diǎn)失望的。

  上一輪回的自己是劍修，以殺伐入道，劍意可貫穿天地。

  而今自己走的是混沌本源道，雖也有殺戮之氣，可嚴(yán)格來說，算不上劍修，音修自然也談不上，只能說什么都沾一點(diǎn)。

  問心境的意識似是察覺到林忱那危險的想法，語氣都顯得沒那么平靜：

  「你既已自幻境中蘇醒，便證明問心境再難困住你，你可以離開了?！?br />
  林忱聽著這著急趕人的話，沒動，“你還沒告訴我，若我當(dāng)時依著你的引導(dǎo)走下去，結(jié)局又會如何？”

  「若堪不破虛妄，便只能在一重又一重的困局中沉淪。你的道心與意志，將被此境逐漸同化?！?br />
  「最終迎接你的，只有死亡?！?br />
  林忱還想再問，只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，頓感天旋地轉(zhuǎn)，像是掉入滾筒洗衣機(jī)一樣，甩得他頭暈?zāi)垦！?br />
  待意識恢復(fù)清明，整個人就落入一個帶著冷香的懷抱。

  林忱一時怔?。鹤约哼@是被問心境直接給扔出來了？他的想法有那么危險嗎？

  他下意識抬眼，恰好對上師尊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。

  林忱陷入沉思：難道說，這是問心境的另一重考驗(yàn)？

  穆箴言指尖輕觸林忱眉心，淡聲開口：“你能這么想，證明你已脫出幻境?！?br />
  林忱從他懷里起來，神識掃過，卻見代表著問心境的光門還未消失，挑了挑眉：“看來我出來的還挺快？”

  穆箴言點(diǎn)頭，目光落向下方某處：“很快，但不是最快。”

  林忱順著他的視線望去——

  大白支起的那張長桌旁，除了仰躺在搖椅上的青玉，此時還圍坐了兩人。

  一人墨發(fā)玄衣，正是炎日。

  另一人異域裝扮，赫然是長垣。

  林忱可太了解炎日了。

  炎日一心向道，或者說，他眼中本就只有“道”。

  若非身邊還有宋熠、溫延玉他們這些人，以他那顆堅(jiān)如磐石的道心，怕是修著修著，真要化作大道本身了。

  如此純粹的道心，問心境自然困不住他。

  而以炎日的殺傷力，估計(jì)剛進(jìn)去就被問心境的意識當(dāng)成燙手山芋丟了出來。

  至于長垣......

  等等——

  林忱忽然意識到什么，神識再次鋪開：

  大白呢？

  洛靈好像也不在。

  他這下堅(jiān)信自己真的出來了。

  林忱轉(zhuǎn)頭，便看到穆箴言直勾勾地看著自己。

  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：“可是我臉上有什么東西？”

  穆箴言搖頭，不說話，只一味看著他。

  林忱被他看得心頭一跳，忽然福至心靈，明白了緣由，狡辯道：“箴言說的我都信，只是大白......”

  對著師尊越發(fā)幽深的眼眸，他忽然就編不下去了。

  林忱坦然承認(rèn)：“箴言一直在我內(nèi)心最深處，問心境未必不會模仿。但大白一如既往不著調(diào)的行事作風(fēng)，它學(xué)不來。”

  他抬手輕按在穆箴言胸前，仰頭迎上那雙深邃的眼眸，同時放出了九條尾巴，劃領(lǐng)地般將人圈進(jìn)自己的領(lǐng)域，“若是幻境真仿出了箴言，我也一眼便能辨別真假?！?br />
  穆箴言神色未變，只低聲應(yīng)道：“我知道?！?br />
  他其實(shí)是在等林忱問自己——問那只大白貓帶著自己的劍，去了哪里。

  只是林忱才出問心境，心神尚未完全落定，理解錯了意思。

  穆箴言垂眸，眼角余光掃過林忱那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。

  沒想到，會有意外之喜。

  雖然，他也有故意的成分。

  可若換成平日的林忱，定不可能會錯意。

  林忱看到自家?guī)熥鹧鄣兹旧系男σ?，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(yīng)過來了。

  他原以為師尊是因自己憑大白而非憑師尊的話勘破幻境而沉默，誰料對方根本是隨手拋下空鉤。

  而自己竟真一口咬了上去。

  師尊知道他和大白的關(guān)系，比自己還要縱容大白，又怎會在意這些小細(xì)節(jié)？

  所以這叫什么，姜還是老的辣？

  林忱別有深意地瞪了穆箴言一眼，轉(zhuǎn)頭就把自己的尾巴收了起來。

  不給他摸了。

  穆箴言將他臉上這番細(xì)微變化盡收眼底，眸中笑意又深幾分，主動開口：“可要去找它們？”

  林忱從善如流地點(diǎn)頭：“雖然知道大白想做什么，但還是看著點(diǎn)比較好?！?br />
  “其實(shí)也可以不找?！蹦麦鹧院鋈坏?。

  林忱向后微退半步，一雙狐貍眼中寫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