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忱思索間，兩人施展縮步成寸之術(shù)，已行出十多里地。

  思及師尊所說的四靈陣法的“仿制品”，以及剛照面就被毀去的四靈雕塑......

  林忱看向穆箴言的視線帶了幾分探究。

  是因為“神韻”不對，還是因為其上的道蘊傷到自己才毀去，此事還有待深究。

  林忱只知師尊是神，為渡神劫而下界，也知他是妖族，可卻從來沒有問過是什么妖。

  在橫煉山時，他對刑均施展了搜魂術(shù)，從對方記憶中得知：上界妖族雖以龍族為首，但并無四方神獸。否則，無論哪一方存世，話語權(quán)勢必會落入其中一方手中。

  而他在進來之前也詢問過師尊，上界是否存在天地四靈。

  他從來不問沒有意義的問題，當(dāng)然，某些特殊情況下不算。

  師尊當(dāng)時的回答很肯定。

  存在過。

  這說明什么？答案已然呼之欲出。

  林忱的目光落在穆箴言線條完美的側(cè)臉上。

  師尊的真身，多半便是這天地四靈之一。

  因為常年沉睡，不管世事，又因自身實力過硬，從不需要以真身對敵，因此數(shù)十萬年里，旁人只知道他是妖族，但卻不知是什么妖。

  又或者說知道是什么種族，卻不知他便是四靈之一。

  林忱在腦中過濾這些信息時，并沒有特地瞞著穆箴言，甚至故意讓他知道，就想看看自己猜的對不對。

  頭頂那雙狐耳一直在微微抖動，就差明著說：你的老底快被我扒干凈了，快來驗證一下對錯。

  穆箴言輕嘆一聲，偏頭對上林忱的視線。

  倒是沒有想到，不過一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細枝末節(jié)，林忱已經(jīng)把他扒了個底朝天。

  他在上界數(shù)十萬年，從未有人往這方面想過。

  “你的猜測，都是對的?！?br />
  林忱眼眸一彎：“包括前面這座城淪陷的原因嗎？”

  穆箴言輕輕點頭：“是?！?br />
  “師尊既說此城的陣基仿的四象陣法，就算在上界，會此陣的人應(yīng)當(dāng)不多吧？所以造城者應(yīng)當(dāng)同是上界下來渡劫之人罷？”

  林忱沒有繼續(xù)深究穆箴言身份的事，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猜出來。

  穆箴言也知林忱想親自揭開自己身份的這點小癖好，因而也從未直接告訴他。

  在旁的事情上，依舊是知無不言。

  他道：“是?！?br />
  “也是神嗎？”

  穆箴言搖頭道：“踏入金仙境后，若久久無法更進一步，便會讓神魂投身下界的三千世界，屏蔽前塵記憶，入世磨煉心境。若能恢復(fù)記憶，飛升后便是你先前所說的‘歸位’。”

  他話音一頓，“金仙距離成神，尚有兩個大境界。金仙之前，便是真仙和你熟知的地仙?！?br />
  林忱現(xiàn)在才算是對上界的修行境界有最基礎(chǔ)的了解，他好奇道：“若是投身到?jīng)]有靈力的小世界，豈不又要重頭再來？”

  “是。若屬正常死亡，神魂便會重入六道輪回，直至歸位；若神魂遭人毀去，則前功盡棄?！?br />
  林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，沒有繼續(xù)追問下去。

  如今這些離他仍是過于遙遠，有個大概了解已然足夠。

  他們此時距離枯榮古樹的中心城，已經(jīng)走出數(shù)百里路。

  而方才被林忱業(yè)火灼燒形成的碧色天幕，也緩緩被昏黃的暮色取代。

  他頭頂光芒一閃，狐耳隨之消失。

  林忱抬眼望向前方光芒隱隱閃爍的殿宇，聲音平靜道：“有人似乎來得比我們還快?！?br />
  穆箴言如實道：“你方才的動靜不小?！?br />
  言下之意便是，林忱剛才的陣仗把從其他三門進入的且走到附近的修士吸引過來。

  林忱揚眉，笑道：“我也是想保護箴言，畢竟箴言如今才金丹初期。”

  穆箴言眸色深邃地看著林忱，唇角輕揚，順著他道：“古城關(guān)閉之前，本尊便由你護著了。”

  林忱眉眼彎成月牙，笑出聲來：“箴言倒也不必如此縱著我玩鬧?！?br />
  穆箴言凝望著他，不再言語。

  嬉笑過后，林忱瞬間斂起面上表情。

  他僅僅在靠近之后，憑借本體的感知才察覺到兩名修士的氣息。這說明要么他們身上攜帶著能夠隱匿氣息的法寶，要么修為在他之上。

  然而進城之人修為皆在元嬰之上，且半數(shù)人的修為都高于他，不用想也知道答案。

  好在不是進來的十二名渡劫修士之一，他身上的幻鈴還能發(fā)揮作用。

  兩人身形一閃，就已出現(xiàn)青灰色殿宇上方。

  這座殿宇矗立在氤氳霧氣中，飛檐斗拱間爬滿墨色藤蔓。殿門高達數(shù)丈，青銅門板上鐫刻著詭異的篆文，巍峨的氣勢比之中心城的古建筑亦是不遑多讓。

  那兩人便一左一右站在殿門前，聽他們之間的談話，似乎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