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許長卿
神睿十年,清水鎮(zhèn)。
風寒,白雪茫茫。
秦家一處院子里,炊煙滾滾。
婢女小嬋正坐在火爐邊打瞌睡,倒在地上的掃帚很快便積上了一層厚厚的雪。
忽然。
房間里,傳來一聲悶響,緊接著便是大小姐那凄慘的叫聲。
“啊——”
婢女嚇得一個哆嗦醒過來,掃帚和肩上的白雪抖了滿地,慌忙沖進去,卻見自家大小姐竟跌坐在了地上,連忙上去扶。
“大小姐,怎么回事!”
她一邊扶,一邊查看小姐的情況,頓時瞪大了眼睛。
只見少女光潔的額頭上,竟是忽的多出個大包,觸目驚心!
秦蒹葭是疼得淚眼汪汪,滿臉委屈地指著床上的少年,質問:
“你……你干嘛撞我頭!”
小嬋抬頭一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那位昏迷三天的少年已經(jīng)坐了起來,卻壓根兒不搭理秦蒹葭,只癡癡地看著梳妝臺。
銅鏡里映照著少年迷茫的臉龐。
他感覺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。
“我的劍……在哪里。”
“什么你的劍?”秦蒹葭微一皺眉,猶豫片刻后道:“那天的樹枝已經(jīng)隨著徐柳掉下懸崖了,那是你的劍?”
“不是樹枝?!?br />
許長卿搖搖頭。
他說的劍,是剛才夢到的劍。
那柄陪他一生的劍。
天下最好的劍。
不過,它肯定不在這里。
許長卿抬起頭,看了秦蒹葭一眼,恰好與她干凈漂亮的眸子對視。
沉吟片刻。
他淡淡地道:
“方才我不過是下意識坐起,若不是你靠那么近看我,我怎會撞到你?”
此話一出。
少女的臉蛋“唰”的就紅了。
“你……你說什么呢!誰靠那么近看你啦!你有什么好看的!”
小嬋卻在她耳邊嘀咕道:“小姐,姑爺他好像真的挺好看……”
“閉嘴!”秦蒹葭瞪她一眼。
許長卿嘴角微微翹起,收回目光,才問道:“我睡了幾日?現(xiàn)在在何處?”
秦蒹葭撇了撇嘴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雙手抱胸道:
“你暈了三天,我扛了你三天,昨天晚上才把你帶回來,真是累死本姑娘了,現(xiàn)在你在我的房間里,而你的身份,則是我們秦家的贅婿,我的夫君?!?br />
“昨天太匆忙,我今早才來得及通知家里人,他們都以為我們已經(jīng)死了,喜事變喪事,沒想到剛準備操辦我們的葬禮,我便回來了。”
許長卿立馬便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:“堂堂大小姐才失蹤了三天,他們?yōu)楹尾蝗フ夷?,而是如此著急辦喪事。”
“很正常?!鼻剌筝缏曇舯洌骸扒丶依?,只有我爹爹不希望我死。”
聞言,許長卿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但秦蒹葭卻笑了笑,站起身道:
“那日在懸崖上你救了我一命,而我花三天把你扛回來,算是扯平了?!?br />
“但現(xiàn)在我們在一條船上,你殺了昊天宗的人,他們不會善罷甘休?!?br />
“我對外的說法是有人襲擊了迎親隊伍,暫時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,畢竟我們沒那個能力,但如果你身上的疑點暴露,就不好說了?!?br />
昊天宗是天下第一宗門,一旦徐柳之死的真相敗露,不僅是臨近的分舵,整個昊天宗都會視他們夫妻二人為死敵。
到時,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。
許長卿忽然道:“我有個疑問,你為何會在迎親的隊伍里?”
秦蒹葭眼珠子轉了轉,背過身,答非所問:
“咳咳,這不是重點,更重要的是,等會兒昊天宗的人會來,說是慰問,實是審問,你可千萬不能暴露你不是許長卿?!?br />
許長卿也沒有追問,揉著腦袋:“你說說關于他的事,我沒有他的記憶,更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?!?br />
“我也不知,你是我爹爹選的贅婿,我本就不想嫁你,所以也沒有提前了解,只知道你在巡城司做衙役。”
秦蒹葭輕聲嘆息,她看著一旁的火爐,神情甚是疲憊。
就在這時,外面?zhèn)鱽硪粋€憤怒的喊聲。
“秦蒹葭,你還不給我滾出來!”
少女猛然回頭,透過窗戶望去,一道人影正站在院外。
“什么人?”許長卿問道。
秦蒹葭沒有回答,而是拍拍身旁的小嬋道:“你把咱家人的畫像拿出來讓姑爺認認,免得一會兒鬧了笑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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