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的哭訴與斥責(zé)，響徹夜空，然而卻等不來一人的回應(yīng)。

  面對這種漠視，她死死攥拳，又沒有一點辦法。

  惡獸該殺，人就該死嗎？

  阿枝不明白，也不懂，因為她才十幾歲，一切都沒有經(jīng)歷過。

  而洛千塵與水清秋，更是沒有立場，去指責(zé)他人，因為按常理來說，那些人并沒有錯。

  昏暗的室內(nèi)，將唯一睡覺的地方讓給了林素衣與阿枝娘倆，洛千塵與水清秋借著月光對視而坐。

  似是被剛才的事觸動，兩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。

  “希望這件事不要成為這孩子的陰影吧?！?br />
  “我反而覺得很有可能會成為她的動力。”

  單手托腮，水清秋笑意盈盈。

  或許，正如她所說，能陪在身邊就很滿足了。

  只不過，那其中的情愫太過濃烈，讓洛千塵都有些不敢直視。

  “她們接下來的去處，你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吧，我的時間不多了，得換人?！?br />
  “嗯，阿枝就交給師叔，至于她的話，帶回宗門吧?！?br />
  目光在林素衣身上停留片刻，水清秋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
  雖然以前對這個師伯有些成見，但如今看來，她似乎成熟了許多，也沒那么招人討厭。

  “話說，阿枝的父親他...”

  洛千塵欲言又止，既然知曉了林素衣的身份，那這位阿枝的阿爹，也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。

  畢竟能與這么一個天之驕女結(jié)為夫婦，定非凡人。

  只不過可惜，現(xiàn)在村子里的人都死了，林素衣昏迷，阿枝又什么都不記得了。

  “不知，或許只是一個普通人?！?br />
  水清秋輕輕搖頭，心底也生起了幾分疑惑。

  種種跡象表明阿枝父親的不普通，可他的存在卻如風(fēng)過隙，未曾留下絲毫痕跡。

  越是探尋，越覺迷霧深重。

  “算了，想這么多也沒用，時間到了，稍后還得麻煩你們冰蔟府幫我往家里報個平安?！?br />
  “好?！?br />
  話落，一陣寒風(fēng)掠過窗欞，洛千塵低下腦袋，瞬息之后，又抬了起來。

  看著面前有些眼熟的女子，他憨憨地摸了摸后腦勺。

  “水仙子？”

  “你醒了？”

  雖然臉上只是帶著淺笑，可誰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，此刻的水清秋，眼底的喜色馬上要溢出來了。

  她強壓住心頭悸動，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控制不住。

  “這，我怎么會在家里？”

  “你當(dāng)真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？”

  阿牛一臉茫然。

  “我只記得，我背著你在林子里面跑，后面發(fā)生了什么就不記得了?！?br />
  “后來啊，你仿佛變了個人一樣，救下了我們?！?br />
  沒有隱瞞，水清秋將當(dāng)日之事，全部告知，除了他體內(nèi)還有個人以外。

  這個想法是洛千塵決定的，既然要觀摩阿牛的想法與做法，那就必然要抹去洛千塵的存在。

  至少，讓他短期內(nèi)，不會察覺。

  阿牛聽完，神色一怔，他低頭看向掌心，眼中滿是迷茫。

  自己以一己之力，打死了那個怪物？還救了所有的人？這說的，真的是他？

  一時間，各種荒謬的結(jié)論在腦海里浮現(xiàn)，又被抹去。

  他始終無法相信，那般英勇的事跡竟會發(fā)生在自己身上。

  “行了，既然你不記得就算了吧，終有一天會想起?！?br />
  水清秋忽然伸手，輕輕覆在阿牛的手上，神色無比柔和。

  她發(fā)現(xiàn)，在面對洛千塵時的自己，遠遠沒有現(xiàn)在興奮。

  那種感覺，怎么說呢，仿佛有種能將對方放置于掌心把玩的掌控感。

  感受到手背傳來的觸感，阿牛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，連忙將手抽了回來，臉頰漲得通紅。

  水清秋微微一笑，這一路，還長著呢。

  ......

  翌日清晨，阿枝揉了揉眼睛，伸手朝身邊摟去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少了一個人，頓時驚醒。

  “阿娘，阿娘，你在哪？”

  顧不得換上衣裳，她赤腳沖出房門，冷風(fēng)撲面而來。

  屋外空無一人，只有昨夜未熄的篝火在風(fēng)中微弱跳動。

  見此情景，阿枝顫抖著蹲下身，指尖觸到地面殘留的炭灰，眼中滿是淚花。

  “阿娘，你也要丟下阿枝了嗎？”

  淚水順著稚嫩的臉頰滑落，在滴落的瞬間，幾道身影推門從外走了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