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住一棟樓的金家出了這種慘事，樓上樓下的鄰居們都一臉后怕。

  有的說：“半夜確實聽到有什么悶響，但我以為是金老大出門做包子弄出來的聲音。他每天兩三點就要出門，我們這里隔音又不算好，起床洗漱開門關(guān)門的聲音很吵，以前我們還因為這件事吵過架?！?br />
  另外的人說：“我倒不覺得是金哥弄出來的聲音，他家里也有老人孩子，平時除了關(guān)門聲和下樓騎電動車的聲音稍微響點，其他時候都很安靜。我當(dāng)時以為是他隔壁的劉家在打老婆孩子，因為聽到了叫聲和哭聲?！?br />
  誰知道是老人孩子被殺的動靜。

  鄭巖都記錄下來，問他們：“知道當(dāng)時是幾點嗎？”

  他們都說不知道，因為沒人當(dāng)回事，翻個身又睡著了。

  但可以判定是三點以后，因為金向原已經(jīng)出門。

  鄭巖又問：“那陣動靜過后，有沒有聽到有人跑出去的聲音？下樓的聲音，東西磕碰的聲音，窗外奇怪的響聲之類的?！?br />
  住在金家樓下的202住戶說：“我們聽到了腳步聲，跑得很急，但也以為是做包子的在跑上跑下搬東西，當(dāng)時還說今天要跟他家里人反應(yīng)一下，我們家有學(xué)生呢，哪能每天半夜都搞些聲音出來讓人睡不著。”

  問來問去，大家似乎都沒有什么線索能提供。

  談迦的目光在那些鄰居臉上掃過，覺得這些回答肯定有水分。

  夜晚是兇手的保護(hù)罩沒錯，但這小區(qū)樓層逼仄，隔音效果也不好，兇殺砍殺一老一少時那個小孩兒可是尖叫哭喊了幾聲，真的沒人聽見嗎？沒人意識到不對勁嗎？沒人起身打探嗎？

  不見得。

  但就算有人意識到了鄰居家在發(fā)生慘案，估計也沒人敢出來幫忙。等到自認(rèn)為安全后打報警電話已經(jīng)算好心了。

  可如實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，誰也不愿意在別人面前當(dāng)個冷血自私的人。

  她收回視線，繼續(xù)慢騰騰捏著手里的面團(tuán)，搓出胳膊腿。

  鄭巖也知道這一點，所以沒追著問，在問最后一個問題：“金向原是個什么樣的人？平常和哪些人來往，有沒有仇人？”

  這種不涉及危險的問題就很好回答了，大家七嘴八舌說起來。

  “我們都喊他金包子，人不錯，包子做得也好吃，吃苦耐勞，每天從早上兩三點忙到下午兩三點，下午都在家睡覺，很少出來。要是有仇人，估計也是開包子店的競爭對手?！?br />
  “競爭對手直接在他包子店去下毒就行了，怎么會上門偷東西殺人？我覺得是專門當(dāng)小偷的人盯上了他們家，包子鋪還是挺賺錢的?！?br />
  “他們一家人都還行，不喜歡和人吵架。金大娘每天就帶帶孫子，給金包子做飯做菜，很少和人有矛盾，就是那個孩子不太討人喜歡，嗓門大還喜歡欺負(fù)人，我看是被寵得太過?！?br />
  “其實我說句實話，金包子不太會和人交際，平時碰到話也不怎么說，悶頭悶?zāi)X的，不怪他老婆要離婚。”

  “他以前那個老婆更會來事兒，平時在包子鋪上喜歡和人搞好關(guān)系，交的朋友也多。男人女人結(jié)婚，還是需要嘴巴能說會道點，不然哪個愿意跟你。當(dāng)初金包子還追上去留人，但是哪留得下來哦?！?br />
  “金大哥在柳二街開店，對面就是醫(yī)院一條街，又有學(xué)校，生意還可以，這世道只要有錢，親朋好友就多，不過他有空閑的時間不多，只有吃晚飯的時候看見過有些人上門和他們一家人吃飯，仇人應(yīng)該是沒有的吧?！?br />
  群眾的筆錄就是這樣，掛車傾倒垃圾一樣哐一下全倒你面前，也不管是生活垃圾還是廚余垃圾，反正都混在一起，你有想問的問題，需要自己在里面找。

  鄭巖把這些回答匯總并精簡了：“金向原一家在小區(qū)里的人緣應(yīng)該很一般，平時沒什么空和鄰居碰面，性格也悶。他是獨生子，很少有親戚上門，三年前離婚是因為老婆看上別的有錢人了。但他偶爾會有朋友上門來吃飯，有男有女?！?br />
  談迦：“所以兇手很可能是這些朋友里的某個人？”

  “那就得問問金向原本人了?！?br />
  談鳴已經(jīng)做好了安撫工作，金向原雖然還是臉色慘白，但回答問題好歹順暢了點。

  第一個問題就是關(guān)于失竊財物的數(shù)量。

  “你點一點，到底被偷走了多少東西？”

  側(cè)臥里的尸體被運走了，關(guān)上門看不見里面的血。金向原腿軟地路過那些血鞋印，走進(jìn)主臥。

  “我平時要用現(xiàn)金在菜市場購買各種菜肉和面，為了進(jìn)貨，也為了方便給有些顧客找零，家里長期都放著幾千的現(xiàn)金，我把大部分都放在第二個抽屜里，其他的零錢放在客廳給我媽我兒子用。還有我老婆之前買的一些金銀首飾，也放在這個抽屜，加起來估計值個三四萬。”

  “被偷的錢或者首飾有沒有比較特別的？比如錢的編號，首飾的樣式，不能熔掉的玉器?！?br />
  “有個翡翠手鐲，其他都是金子，銀子做的。錢我沒注意?！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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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有哪些人知道你放錢的地方？”

  “除了我媽和我兒子，就沒人知道了。哦我前妻也知道?！?br />
  和他們猜測的有點出入。

  鄭巖干脆把問題拋給他：“你有懷疑的人嗎？兇手很可能是你的熟人，知道你幾點出門，知道你家貴重物品放哪兒，知道你家里只剩老人孩子。”

  “熟人？”金向原愣愣地不敢相信，“怎么可能，如果是熟人，偷錢